建安初年,汉廷群臣噤若寒蝉,唯有董卓佩剑履上殿,朝堂之上,天子亲授其相国金印紫绶。此等威势,乃由汉廷诏书郑重赐予——董卓所据丞相之位,是汉室苟延残喘之际,无可奈何所予的真名分。
董卓暴虐自无可讳言,然其相位却非无本之木。他凭凉州兵马之强横踏进洛阳,挟幼帝以令天下,虽蛮横无比,却终是迫使朝廷以诏命的形式正式承认了其相国身份。那权力虽污浊,却裹着汉室体制仅存的最后一件锦袍——诏令煌煌,岂是寻常人敢妄加质疑的?
然而曹操所居之丞相名号,却不过是裹挟皇权所涂抹的一层浮金罢了。建安十三年,他自封丞相,早已令汉室之威碎若齑粉。所谓“剑履上殿,赞拜不名”之殊荣,竟只凭他兵锋所指,群臣便瑟瑟然不敢置一词。荀彧等汉室孤忠曾以汉家制度据理力争,可叹那微弱的声音,终究被刀光剑影吞没。曹操“自为丞相”四字,已赫然昭示了权柄来源的苍白与心虚:它何尝有半分朝廷尊严的认可,只是赤裸裸的武力胁迫所结出的伪果罢了。
展开剩余29%董卓之恶在暴虐,曹操之奸在僭越。董卓凭借一时蛮力强夺了朝廷名器,其“真”如贼盗之强抢;曹操则深谙窃国之术,其“伪”在于连强夺的粗蛮都不屑为之,竟自行雕饰伪权之冠冕,令体制彻底沦为装饰的纸冠。董卓的相印虽沾满血污,终究有朝廷手泽余温;曹操的相印则全然由权力野心熔铸而成,冰冷彻骨。
当董卓都显得比曹操更“光明磊落”时,历史便揭开了权力最不堪的面目:董卓不过是明火执仗的强盗,而曹操却是在朝堂之上,堂而皇之窃取国家名义的伪君子。真伪之辨,终究剥落了强权者身上任何合法的幻影——原来那冠冕堂皇的“丞相”二字,不过是刀剑之下最虚伪的称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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